诶不是，我钱都哪去了呢？

一位御主四处漂泊

002

[“所以您是茉莉小姐吗？这个世界的茉莉小姐和森先生是什么样的亲缘关系呢！”]

茉莉小姐是谁？

藤丸立香那双闪烁着求知欲的眼睛刺痛了爱丽丝的双眼，金发蓝瞳的小少女不满地双手叉腰哼哼唧唧：“什么茉莉嘛！爱丽丝就是爱丽丝、就算长大了也是爱丽丝，才不是什么茉莉呢！”

屏幕中的女性说出来同样的话——

[“爱丽丝就是爱丽丝、才不是什么茉莉呢！”爱丽丝瞪着眼睛。

藤丸立香的情绪立刻就平静下去了。“啊、这样啊，”藤丸立香周身的负面情绪几乎溢出来，他用一种幽怨而且悠远的眼神盯着森鸥外，“原来是爱丽丝小姐吗，竟然是爱丽丝小姐吗，是在下失礼了。”

爱丽丝更生气了。]

爱丽丝更生气了。“什么嘛！”她转头狠狠踩了森鸥外一脚，“林太郎除我之外还在养别的女人吗！”

“诶、爱丽丝？”森鸥外痛得泪花向外飞溅，“我没有啊爱丽丝！”

房间中乍然升腾起一阵快活的空气，看到他人——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上司——吃瘪，不论何时都是令人身心愉悦的事。可惜港口Mafia的各位不能真的大笑出来，这样万民同乐的事终究还是没那么圆满。

[森鸥外并没有多问藤丸立香口中的茉莉是谁，藤丸立香便继续用那种幽怨而且悠远的眼神盯着森鸥外。爱丽丝是三人中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她瞪着藤丸立香：“所以那个茉莉是谁！林太郎除我之外还在养别的女人吗！”

藤丸立香身上的阴暗气息一瞬即离，他仍旧使用着那个悠远的眼神，难言的幽怨从他眼中消失时、他注视的人变成了爱丽丝。

“总之、不是你，小小姐。”藤丸立香语气平静，“她是一位、我很崇拜的作家小姐。”

这种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敷衍态度并没有让爱丽丝满意，反而是森鸥外接受了这样的说辞，为藤丸立香打起圆场。

“这位茉莉小姐很厉害呢，”森鸥外说，他向藤丸立香伸手，即便藤丸立香只是看向他却并没有起身也没有收回，“所以、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藤丸立香认真且十分明显的打量着森鸥外，最终还是握住那只手、顺从着森鸥外的力道站了起来。“明智……明智蓝峰。”藤丸立香说，他抚着胸口格外自豪，面容是与有荣焉的模样，“这是我的朋友借给我用的、他十分珍贵的两个名字。”

森鸥外怔了一下，回答藤丸立香：“好的，明智先生。”

爱丽丝的目光仍旧带着一些愤怒，但很轻很浅，只需要顺着她的脾气哄一哄就很快消散。藤丸立香抚了抚爱丽丝背上的金色长发：“很漂亮的头发……养护它们很费精力吧？”

爱丽丝几乎是立刻就被哄好了——藤丸立香目光中的喜爱不是假的，他抚摸那一头金发时的珍惜不是假的，藤丸立香如绅士一般轻轻慢慢的动作也不是假的。藤丸立香的笑容也十分真诚，青年人面对青年人的行为恪尽礼仪，爱丽丝所感受到的被迁就被珍视被平等看待这份感觉不是假的。

名叫爱丽丝的女性认可了藤丸立香。

每一个名叫爱丽丝的女性都会认可藤丸立香。]

这样的旁白让满屋的视线都集中在爱丽丝身上。

爱丽丝略有愤怒，但也同样不深刻：“别被他哄骗啊！我！”

屏幕中的爱丽丝听不到，但太宰治转过了头。青年盯着那头金发的鸢色瞳孔里反射着令爱丽丝感到不妙的光，爱丽丝一惊，跑到了芥川龙之介身后去。太宰治几乎是立刻就对爱丽丝的金发失去了兴趣，转头找中岛敦聊天去了。

[森鸥外与爱丽丝居住在不远处的孤儿院中，森鸥外自称是孤儿院的院长。藤丸立香用一种怪异的神情打量森鸥外，并向爱丽丝提问：“森先生洗澡吗？”

爱丽丝：“？”

藤丸立香将手拢在嘴边，讲出森鸥外某种意义上的黑历史：“森先生大学时曾经研究细菌学，得出结论后至少整个大学生涯都没有再洗过澡。”

森鸥外：……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听得到？

“噫！”爱丽丝稍微远离了森鸥外一些，“林太郎好脏！”

森鸥外很是委屈：“可我明明不是医生？”

藤丸立香显然不信：“不可能！森先生是军医是全日本人尽皆知的事！比太宰治一生自杀五次都要有名！”

爱丽丝沉吟片刻：“太宰那家伙、真的只自杀过五次吗？”

“真的哦，”藤丸立香信誓旦旦，“毕竟第五次的时候他就已经成功了嘛。”]

这三个人究竟是怎么自说自话还能聊得下去的？

以及……

“军医呢……”

“军医耶……”

“会治死人的吧，森先生的话。”太宰治说。

他们统一地跳过了太宰治自杀五次并最终成功的话题。

但有乌克兰人读不懂空气。

“立香君骗人嘛！”果戈里抬了抬帽檐，脸上的笑容纯良而天真。他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摆动着，最后面向太宰治露出更加无辜的神情：“光是我知道的、太宰治的自杀就不止十次了吧？”果戈里这句话的尾音是上扬的，搭配着他的笑容、怎么看都让人火大。

太宰治压住几乎快要蹦起来的中岛敦又瞟了一眼令「罗生门」探头的芥川龙之介。“小立香说的是那颗樱桃哦？”太宰治说，“我的心愿可是达成了呀，倒是你——们，不如问问小立香自己是怎么死掉的？”

可是藤丸立香没有再说，森鸥外与爱丽丝也没能开口提问，他们已经走进那所孤儿院里了。

[率先注意到森鸥外的人是中岛敦，他与孩子们拍球嬉闹的动作停了下来，一个女孩回头，高喊着森先生向三人跑来。

藤丸立香眯了眯眼睛，中岛敦的脖子上那个电击圈对这位图书馆司书的视线来讲也是来说格外扎眼的。

女孩摔倒在藤丸立香身前。

“很可爱对吧，孩子们？”将摔倒的女孩轻轻抱起、拂去她身上尘土之后再轻轻放下，森鸥外看向藤丸立香，笑容纯良。

藤丸立香只来得及点一次头，女孩稚嫩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森先生！”女孩拉扯森鸥外的裤腿，语句清晰逻辑严明，“我长大之后、可以嫁给森先生吗？”

藤丸立香此刻看森鸥外的眼神多少有点像在看人渣。]

福泽谕吉此刻看森鸥外的眼神多少有点像在看人渣。

森鸥外：”……“

森鸥外一时间百口莫辩。屏幕中的那个森鸥外与他有着几乎完全相同的容貌——不同在发际线——和几乎完全相同的异能力——虽然爱丽丝长大了，那个森鸥外也是森鸥外，这是无法被反驳的事实。

但他还是垂死挣扎：“我和他不一样！”

与谢野晶子悠悠然补刀：“是啊，发际线高度不一样嘛。”

爱丽丝的嘲笑真的好大一声。

嬉笑声中，福泽谕吉看到中岛敦茫然地摸了摸脖子。福泽谕吉稍稍低下了头。

[森鸥外没有来得及解释，藤丸立香便蹲下来，直视那个女孩。“不可以哦，”藤丸立香抬起手，很轻很轻地抚摸着女孩浅色的短发，随后声音空淼语出惊人，“那个时候森先生可能已经老死了。”

森鸥外：？

森鸥外用一只手指着自己，在爱丽丝的闷笑与中岛敦的迷茫中用责怪的表情一眼一眼望着藤丸立香。青年语气认真，和女孩一点一点慢慢分析，用最真诚的语气和最扎心的词语将女孩不切实际的幻想温和地打破——指对女孩温和，森鸥外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人身攻击。]

森鸥外：“……”

森鸥外觉得这块屏幕多少有些针对他。爱丽丝双手托起下巴，打量着屏幕中那个格外无语的森鸥外，语气中带着怜惜：“呜啊、林太郎好惨哦——”

被针对的感觉更加强烈，森鸥外转头抱住爱丽丝、话语中带上一丝轻微的苦涩：“不可以！爱丽丝不可以喜欢其他的森鸥外！”

福泽谕吉看人渣的眼神又一次甩了过来。

[女孩被劝住了，她仰头看着藤丸立香，用她清脆的、不带任何其他含义的声音再次提问：“那我长大之后可以嫁给敦哥哥吗？”

藤丸立香用一种怜惜的表情看着中岛敦。“我觉得也是不行的，”藤丸立香说，“你的敦哥哥已经打算就地给自己埋了。”

中岛敦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捂住脸，但耳廓已经通红了。

女孩嘟着嘴：“那爱丽丝姐姐呢？我可以和爱丽丝姐姐结婚吗？”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并不推荐：“换个爱丽丝吧。森家的爱丽丝、命运不怎么好的样子呢。”

女孩有些困惑。

“遇到了渣男呢，森家的爱丽丝。”藤丸立香唉声叹气，“太田丰太郎那家伙可是被日本人民谴责了一百余年呢。”

森鸥外将眼中的好奇与忌惮全部藏进深处去。“太过分了！”森鸥外义愤填膺，“怎么可以这样对爱丽丝！”

藤丸立香又用那种看人渣的眼神看森鸥外了。]

森鸥外家的爱丽丝命运不太好，因为她遇到了被日本人民谴责了一百余年的渣男。

藤丸立香说的这个爱丽丝真的是他们面前这个正坐在森鸥外身边的爱丽丝？

至少中岛敦的第一反应是有些心疼那个名叫太田丰太郎的家伙的——他们面前的这个爱丽丝、看上去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小女孩。

而且这个一百余年也太长了吧！森鸥外港口Mafia首领这样的过劳职业真的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可他们再没有其他交流。

藤丸立香沉默着旁观森鸥外、爱丽丝与中岛敦将孩子们带进孤儿院的建筑中学习或休息，他站在院子远眺天空，如洗般的天蓝铺就在藤丸立香蔚蓝色如海洋的瞳孔里，两种蓝色终究被混为一谈。

藤丸立香向后撤了极小的一步，躲过了爱丽丝手中锋利的手术刀，爱丽丝一击不中便立刻跳走离开。青年发出一声轻叹，弯腰躲开中岛敦的一拳时顺势抬脚、将这个双臂覆盖着白色顺滑虎皮的青年踢远一些。

“杀人的时候不要心存怜悯或抱歉，”藤丸立香说，“刀会变钝的。”

藤丸立香转身，中岛敦在爱丽丝的背后爬起半跪着。“为什么要为自己带上镣铐？《山月记》讲的是这样的故事吗？”藤丸立香的手指搭在人中，微笑的弧度格外讽刺，而他的另一只手上、握住了一杆朱红的枪。

——危险！

中岛敦几乎是在藤丸立香挥动长枪的同时拦在爱丽丝身前，枪带起的风只划破了中岛敦的衣袖，可爱丽丝还是被削下几缕发丝。藤丸立香的表情并没有出现满意或悲悯的波动，他海一般的瞳孔此刻变得鲜红，那杆长枪被他斜压在肩上，赤色的反射着耀眼的阳光。

爱丽丝再一次欺身上前，手术刀从她指间脱出直取藤丸立香双眸，中岛敦的手掌抽动了一下，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

“敦君。”森鸥外说。

中岛敦咬咬牙，再次向藤丸立香冲去。藤丸立香的红瞳无机地紧盯着森鸥外，他发出一声轻笑、长枪格挡开手术刀后突刺倒逼爱丽丝后退、又一甩手腕将枪横向击打向中岛敦的腹部。中岛敦的手握住那杆枪，但藤丸立香的手劲将中岛敦与枪一起甩出去。长枪脱离藤丸立香双手的那一刻便消失了、伴随着藤丸立香瞳孔中的红色一起。

“……木枪？”中岛敦喃喃。]

虽然短暂，但十分精彩。藤丸立香自开始起就没有挪动过脚步，如松如竹一般几不可折的青年眼睛重新如海一般包容的时候，福泽谕吉与福地樱痴几乎同步地松开了握刀的手。

藤丸立香手中的枪是凭空出现的，彩色的粒子在他手中汇聚、而后那杆枪被素净修长的手指紧握。青年从头至尾都没有伤害森鸥外的想法，与中岛敦和爱丽丝的敌对也更像是一场表演性质的打闹。

……中岛敦与、爱丽丝？

爱丽丝手中捧着一杯橙汁，杯中的冰块撞击叮当作响。小小少女晃着脚，用懵懂的神情将投注于她的视线一一回望。

太宰治刻意地露出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

[藤丸立香眸中再度涌起的赤红被意外的来客打断了，披着方格斗篷的青年用手中的树枝敲了敲孤儿院的铁门，吸引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青年朗声提问：“人虎，知道武装侦探社怎么走吗？”

“……江户川、乱步？”中岛敦说。

藤丸立香：？

他几乎露出肉眼可见的迷茫：江户川乱步？孤儿院外这个披着棕色方格短披风、头戴猎鹿帽，浑身的穿衣风格就突出一个旁人对侦探刻板印象的人是这个世界的江户川乱步？他甚至还穿了侦探标配的西装马甲！

藤丸立香已经打算把这件事在侦探小说家内部宣扬了，至少也要让爱伦·坡知道他的日本籍过激厨有着完全不输于檀一雄那本《小说太宰治》的整活能力！

——毕竟藤丸立香是在读完《人间失格》之后才知道有一本书叫《小说太宰治》，那个“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太宰治居然还有约檀自杀并惨遭抛弃以及将檀一雄抵押给旅店老板自己跑回家还写下《奔跑吧梅勒斯》这些某种意义上的逸事，实在是让藤丸立香无法理解太宰治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能写出那些颓丧的文字来。

他们无赖派啊、估计也就一个檀一雄还能算是个正常人。]

爱伦·坡眼神一亮。

“乱步是我的粉丝吗！”爱伦·坡几乎要蹦起来，他用一种惊喜过头的声音大声宣扬，“乱步是我的粉丝！听到了吧、乱步承认我的能力了！”

江户川乱步哼了一声，并没有反驳。

因为屏幕里的那个江户川乱步帮他说了——

[“你家乱步的事不要推给乱步大人！”江户川乱步走进孤儿院。他微微仰起头，藤丸立香要比他略高一些：“乱步大人绝不承认！”

藤丸立香一怔：他怎么好像听到了镜花先生的声音……错觉吧？

但藤丸立香还是要说：“乱步先生不是我家的。”藤丸立香讲话时表情十分自豪，他也微微仰起头，双眼的明快情绪几乎满溢出来：“乱步先生只是借住在我家而已！”

那是纯粹的洁白的、不掺杂任何私欲与杂念的爱。江户川乱步看得出来：面前这个一面谨慎措辞一面自得自满的人、他超爱乱步大人的！

“一个连名字都要向乱步大人借用的人、还是先搞清楚自己是谁比较好吧！”江户川乱步仰起头，脸上却带着笑。

藤丸立香眨了眨眼，弯起的眉眼显得他格外纯良。

“是！”藤丸立香爽快地应声，“乱步先生！”

“是乱步大人啦！”江户川乱步点了点藤丸立香的额头，虽然对微微弯下腰与自己谈话的藤丸立香有那么一些些不满，但是江户川乱步原谅了，“不是你的乱步先生，是江户川乱步大人哦！”]

但是江户川乱步原谅了！嘴里嚼着软糖并完全屏蔽了福泽谕吉劝诫的声音，看在这间屋子里粗点心、波子汽水和藤丸立香是他超级粉丝的情面上，江户川乱步原谅藤丸立香了！

[“那还、”中岛敦无措地问，“继续打架吗？”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看向森鸥外，江户川乱步也看向森鸥外。自称孤儿院院长的男人长长的叹息，随后摊开手：“毕竟蓝峰君是突然出现的呀？我总要负起责任、不能让孩子们受伤，蓝峰君可以理解我吗？”

”装都不打算再装一下了吗，已经从明智先生变成蓝峰君了啊。“藤丸立香说。]